トランスメディア提供アイコン01 貴船之女(自創)

2001年舊文...這篇是花非花的楔子
只是同樣忘了設定Orz先當自創=口=|||能夠設定後面才繼續寫=w=||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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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的詛咒法,就是很著名的稻草人釘法

普通一般是在半夜兩點到神社後的隨便那棵木頭釘就可
衣著要白的,頭上插火把(好重...)或蠟燭,胸前掛塊鏡子
腳要穿只有一齒的木屐,臉要塗成紅的

這兩個沒寫,因為自己看了都有點怕怕的...

稻草人裡要放對方的頭髮
然後釘稻草人要七天,釘的部位也有順序
我記得以前小學時看過
不過基於"危險動作好孩子別學習"的考量
故事裡面寫順序都是我亂掰的(其實也忘了差不多)

附圖一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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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紅色船形燈籠延階而立,魅影般的螢火擾著燈蕊,織出詭麗的燄網,吞噬灼毀誤闖的飛蛾片片翅翼,焦色氤氳傾洩,終年總是飄盪著冷冽水氣的貴船神社,在炙熱盛夏的深夜還是除不去那股畏人的溼冷。

位於京都主要河流鴨川的源頭,這兒所奉祀的女神是善妒的。

人類最負面的感情是什麼?是嫉妒呵。

尤甚不斷掰開血肉未凝創傷之痛,嫉妒是深植於心,揮不開也散不去,人們僅能死抓著變形的自尊及自我。

丑寅時分的神社正北殿,幽幽鬱鬱,林影雜亂地映在排排石階上,肅然蕭索之意揉合成一種陰悶的氣味,明明是邪靈無法入侵的聖界,卻還是給人混身不自在的惶恐感。

黝黑參天古木上,釘著以枯朽稻草做成的人偶,那是依照人的形體造出的不祥之物,現在,人偶的左手、右手、身軀,深深釘入帶著鏽班的赭色銅釘。


【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鏗。】



每一下金屬嘈雜地碰撞聲都伴著沉重的喘氣聲。

身襲白衣,腰間綁著黑色腰帶的女人揮著鎚,其衣襟下拉至半露乳房,長至地面的亂髮叢散。

瘋狂將鎚敲下,一下,那是她的憤懣,再一下,那是她的不滿,又一下,那是她的恨意,憤怒、不滿、恨意,嵌入狂暴狂亂的漩渦中。

女人不停地甩著頭轉著鎚,插在髮際的三根長短不一的蠟燭也隨之晃動,漆黑森林裡,胸口掛著的鏡映出她的面有如死青色般的可怖,不時還著魔一樣以指甲刮著手中沉甸甸的鎚,刮得指甲縫邊都滲出縷縷血絲來。


──我恨…我恨…──


我恨那個女人。

我恨那個女人。

我恨那個女人。

我恨那個女人。

為什麼這世界上要有她?

所有的一切是她弄亂的,她該負責!

該負責!

親愛的妹妹啊。

妳奪去了我的丈夫,我的兒子,我的心上肉,我的所有。

好,妳還要奪去什麼?



從繫在腰間的小布袋中取出枚銅釘,長五寸,釘被快而準地砸入人偶的胸部,稻草受不住強勁的力道,暴開一道道不規則的細小裂縫,有如被薄削的鋒刃滑過。

混著從女人指尖淌出的污血,乾成紫黑色的駭人傷痕。

似乎喪失了痛覺般,鐵鎚毫不理會飛濺於其上,滴滴紅豔的鮮血,失去控制地擦出刺耳的撞擊聲,在林中迴蕩久久不散,而每當女人停止敲打時,那又是另一種詭譎至極的沉默死寂。

『這是第四個夜晚…。』

鎚著一寸寸刨開木身,直沒入稻草人體內的銅釘,女人發出如獸類般的咆嘯,仍是不停手地敲打,品嚐那殘虐施暴瞬間所帶來的征服快感。

第一個夜晚,是手,右手。

第二個夜晚,則是左手。

第三個夜晚,是身體,是腹部。

今晚,第四個夜晚,是胸部。

還有左腳、右腳,接著是頭部…。

──還能享受三個夜晚。

我還可以享受著憎惡她、折磨著她的三個夜晚。

這七天內,她是屬於我的。

我要她如蟲般地蠕動…


──女人舔著乾至腫脹的唇,瞇著眼滿意地瞧著已被釘入四根釘的人偶,露出玩弄獵物的燦然一笑。

手中的鎚終於漸漸停緩了雨點般落下的攻勢,班駁樹皮上卻早已留下滿布凹陷的醜陋痕跡。



──那麼,今晚就到此為止吧。

時辰已過,留在這兒也沒用。

要是被人發現,那明晚就不能再來這兒。

…絕不能被發現,這七天內,一定…

第七天呵…


熟捻地脫下白衣,套上米黃的外披,她迅速步出森林,在月光的映照下,顯得肌膚蒼白無比,隨便盤起的雜亂長髮飄出桂花香的髮油味兒。

雖然脂粉未施,仍舊瞧得出是出身於上層階級。但這樣的她,卻用著大家閨秀不該有的佼健身手攀爬下土圩,往著京城的方向奔去。

夜,京都城,無聲。

這個自桓武帝建都以來的夢想之城,在萬載未變的月娘面前,顯得微渺地可笑。

右青龍、左白虎、北玄武、南朱雀,被下了多重咒來守護其存在的都城,百年來卻頻頻傳出怨靈橫行的事態。

被扭曲的咒禁錮著許多妄死的慘劇,只讓華美的平安王朝多添上一筆晦闇的色彩。守護著這塊土地的四神之力,卻已呈衰老。

咒與怨的交疊,對抗著亙古的流逝,不自然的歪斜似乎一觸即毀。人們之間不停地勢力鬥爭,引發嗜血的百鬼夜行,蠶食著污濁中僅存的清流。

通過因雷殛而荒廢頹圮的羅生城門,女人回頭望著寬廣達百尺不見邊的朱雀大道。以前總是身著華服,居於深苑,幾乎不邁大門一步。

就算難得出門都得乘著牛車,避人耳目地以扇遮著臉,她從未感覺像現在一樣自在解脫、無羈無束,享受迎面吹來的颯風──雖然還有心頭的那根刺在。

尖銳地咒罵聲響起,卻又嘎然而止,像是擔心驚擾到什麼似的,環顧著四周,不一會兒她才想到此時已是月牙偏西的深夜,除了尋花問柳的公卿外,是不可能會碰到什麼的。女人低頭看著自己被碎石和木刺所刮破,傷痕累累的腿與雙手,心中想起那令她恨之入骨的仇敵。

──妹妹。

我最親愛的妹妹。

從小就疼著護著哄著的妹妹。

也是唯一的妹妹。

…我到底在做什麼?

我在對她吐出最惡毒、難聽的辱罵,詛咒著她?

以血紅的舌尖,重覆著威脅、恫嚇和漫罵,於人前、人後及夢囈裡。

我在詛咒著她。

我痛恨她的存在。

還記得成為北之方(貴族家正夫人)的那天,她為我所流下的欣喜之淚。

她是個窩心的姊妹,我要一輩子珍惜著呵護著她。

…是什麼時候變了?

喔對了,是在因高燒不退意識昏迷的那陣子。

突來的兇猛暴病甚至已到滴水不能下咽的地步。

平日久久才回家一趟的丈夫竟調開職務,心急如焚地趕回來看護我。

他溫柔地握著我的手,第一次讓我覺得有這個人當丈夫真好,可以依靠他呵。

我安心地昏沉沉睡去。

但這病久久纏綿不癒,父親憂心不已地為我召集各地名僧侶祈禱。

當能再度爬起身來恢復正常作息時,已是三個月後,秋去冬來的時候。

而妹妹,也成了他的妻子。

…到頭來,男人還是無法只屬於一個女人嗎?

雙親恭賀他們,我只剩一個人了。

帶著隱藏憤怒和淚水的面具,和她維持相敬如賓的關係。

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,我總是打著戰爭,那戰場,在我心中。

經過大病後,身子骨消瘦不少,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能懷有自己的孩子。

卻沒想到生命還是在腹中悄悄萌芽了。

我欣喜如狂,只要有了孩子,地位就穩固了。

我可以不去正視他們恩愛的親密舉動,只要有了孩子…

懷胎八月,這卻是個提早來到世上的孩子。

如之前預料的,是難產,但我還是感受到了孩子誕生瞬間的悸動。

他是我的孩子,也是我的希望,看著他我捨不得閉上眼。

大量失血造成的虛弱卻迫使我不得不暫時地假寐一番。

睜開眼,孩子卻失去了蹤影,我狂亂地拖著欲倒的身子四處尋找。

沒有看清孩子的面貌、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、我甚至沒有好好抱過他。

奶娘在我厲聲逼問下說出了事實,是妹妹來抱走的。

為什麼?為什麼!為什麼!?

妳已經擁有了我所沒有的,為什麼要不斷地奪取!?

她只是默然看著我,緊閉著嘴,死命搖頭地否認沒有抱走孩子。

然後,我的孩子就這樣憑空消失了。

所有的人都跟我講這是我的妄想, 沒有人告訴我真相。

我將自己反鎖在房裡足不出戶,就這樣十年歲月悠悠過去。

…已經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她的事,至少我還是這家的女主人,是正妻,殘存的自尊。

現在,我親愛的妹妹竟然懷孕了?她將會為這個家生下繼承的子嗣呵。

而我會被趕下北之方的位置…

什麼都沒有。



想到這兒,女人的眼裡閃著濁光。

她歪腰鑽過圍牆角落的破洞,越過庭園假山、越過小池流水,躡手躡腳地溜進寢殿裡,將滲著泥跡的衣披藏在帷幕後,捧水清理沾滿污濘的肌膚,整理長至地的烏黑秀髮,並隨手拿條素色細繩綁著,恢復成女主人的裝扮。

『這一次…不會讓妳得逞。』

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,帶著一抹詭譎扭曲的笑容。

by abeyasuaki | 2006-04-15 12:09 | 創作日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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